今天的林业人

既是在学习历史

又是在创造历史

曾经的那些年

我和故事中的那些人

就生活在长白山西北坡

那片正在开发的原始森林之中……

记得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，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。当时的情形是，东西沟各大主伐林场都要抽出一部分“精兵强将”到地区参加“文攻武卫”，其余人员继续生产，人们把它叫做“革命生产两不误”。

场里广播站的高音喇叭是传递各种信息的唯一来源。电站一启动，大喇叭就开始工作了（当时西沟各主伐林场几乎都是自己发电）。此时，人们就可以听到一些地区传来的消息，特别是那些家里有人去地区参加“武斗”的人，整天都是提心吊胆，广播一响，无论干什么事都要停下来认真倾听，深怕漏掉一个字、一句话。

春节快要到了，此时的生活必需品匮乏极了，森运不通，大家只好自给自足了。场领导让那些“武卫”人员打点山货，既然是过大年，无论如何也得让大家多少沾点荤腥呀。于是这群年轻人就去了五台山上（大石河林场附近）狩猎。一天的功夫，他们打了十几只狍子和六七头野猪。林场按每家人口多少发票供应。尽管如此，年还是快快乐乐地度过了。大人们说：“年节好过，平日难熬”。春天快到了，雪地逐渐融化了，这时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。家里男孩多的人家特别能吃，冬贮菜萝卜、白菜和土豆几乎就吃得所剩无几了，大部分人家咸菜、大酱、玉米碴子、窝窝头几乎迈出主副食的标配。学校放寒假，场里组织初中学生帮助林场清林堆枝丫材，场里派来的老工人中午带饭就是几张煎饼、一壶小烧、两个咸菜头，天天如此。

有一次场里有名的“大酒缸”、“二酒缸”争吵起来谁都不服谁，二酒缸说：“今天咱俩干剌，我还准备了一点小菜，但谁也不准吃，如果谁先吃了，那就算谁输，好吧一言为定”。大酒缸说：“既然你提出挑战，那我就准备酒菜”。他们把小方桌放在宿舍的炕上，大酒缸两边各放上三斤酒，桌上的菜盘里各放了一颗花生豆，二酒缸一看，这菜也太少了，一人就一个花生豆怎么吃呢？他心里犯嘀咕，不敢轻举妄动。只见大酒缸给每人满上二两，举起杯一口闷，二酒缸也闷掉了。大酒缸高声地喊到，吃菜、吃菜，这么多菜怎么不动筷子呢？二酒缸不敢吃，大酒缸夹起盘子里的花生豆放在嘴里转了一下就又放回了盘子里，二洒缸也学着他的样子，不停地放进放出。一个花生豆也没吃，可酒却喝了二斤多，二酒缸心想这家伙真有量，今天我算是栽在他手里了。想着、想着，一个不留神花生豆竟然咽下去了。这时大酒缸高声叫到，你输了，你输了，原来你是一个“菜耙子”，你这也不是来喝酒的，干脆就是来吃菜的。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比赛结束了。那些年，娱乐活动少，因此，造就了一批又一批酒鬼、酒闹也顺理成章了。

那些年，什么样的家庭最让人羡慕呢？双职工，孩子少。邻居王姨家有两个小男孩，老大9岁，老二7岁，爸爸在小工队开拖拉机，妈妈在后勤烧炕，这就算是比较好的活儿。因为给独身宿舍烧炕，中午可以回家照看一下孩子，时间可以自己支配。快过年了，家家都开始糊炕、糊墙，把房子打扫干净。尽管敦林六十年代初就建起了纤维板厂，可在当时用纤维板铺炕还是少之又少。一天，王姨早上把炕糊好了，干了以后第二天刷桐油。于是，便叮嘱小哥俩千万不要到炕上玩儿，把炕弄脏了没法刷油。哥俩答应完，王姨就去上班了。妈妈刚离开，哥俩便跳上炕耍了起来。哥哥觉得没意思，于是便说，弟弟咱俩弹溜溜玩吧，俩人玩得很开心。弟弟说，炕上没有坑，溜溜也弹不进去，怎么定输赢呢？还是哥哥点子多，从外边找来一根铁钉就在炕上就挖，挖了一阵，也没挖出坑，就让弟弟弄一碗水来，浇到炕上，弄湿了一大片。果然，就容易挖了，三两下就挖出个小坑，哥俩玩得满头大汗，开心极了。不知不觉妈妈下班回来了，一见刚刚糊好的炕被弄成这个样子，气得都要昏过去了，操起笤帚疙瘩就是一顿胖揍，要不是邻居及时赶来，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子呢。

那些年，有许许多多让当下的人们难以理解的奇葩之事，可那真的是实实在在发生的。几十年过去了，时过境迁，物是人非，每当我回忆起那些年、那些事、那些人，真的不可以当做笑谈，否则就会被人家认为数典忘祖了。

我把那些年、那些事、那些人一段段碎片般的往事记忆，真实地写给大家，留意的人会感到十分惊诧，自认为那些故事，是不是就是故事。

那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“心灵深处自有风景”。

（图片来源网络）作者：高春华